吳天章
吳天章|懾相系列
01
關於吳天章 About Wu Tien-Chang

要說我俗氣也好,我不在意。我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執迷於那些形而下的感官與人事。我喜歡碼頭的氣味,我看到堤坊的彎曲就很激動,我看到舊的人、舊的東西特有感情。

 

我知道多數的人會說這不過是虛像,就如同《金剛經》所說的,這人生一切情感與受苦、一切你眼睛可以見到的物體形色都是幻覺,都是各種念相,我卻不能接受。

 

我就是偏偏眷戀這些手摸的到、眼睛看得到、我感受到的東西。

 

|吳天章

 

|藝術家吳天章(1956-)於作品前  |吳天章,〈同舟共濟〉,2002,雷射相紙輸出,120x205.4cm / 240x410.9cm

 

吳天章1956年出生於彰化鹿港,之後舉家遷移基隆,1980年畢業於文化大學美術系。台灣藝術界在1960年代掀起抽象表現風潮,直至1980年代,抽象繪畫仍是有影響力的主流,吳天章卻毅然決然要搞純視覺,並選擇對其成長的台灣進行深入描寫。

 

我就是要搞純視覺。

 

我一定有一片天空,要出來造反,你看草莽英雄陳勝、吳廣起來革命後就有天空了,怎麼會沒有天下?在抽象藝術那一掛為主流的時候,我們不也反出一條生路?

 

反正我覺得我沒有那部分的修養,對於觀念藝術,那我絕對會心虛,要嘛證明我沒有才氣。但是我喜歡自己選的這個領域,就是你可以看得到真本事,我實在沒法退場。

 

|吳天章

 

1980年代的吳天章積極回應敏感政治議題,在解嚴前後發表了《傷害系列》及《四個時代系列》,前者探討了威權體制所造成的時代創傷,後者則是對威權體制下的領導人物進行直觀批判。1990年代的吳天章更深入關注社會文化議題,尋找台灣人更幽微曖昧的集體記憶和集體傷痕,吳天章最為著名的「假假」矯飾風格也是在此時期孕育而出。2000年開始,吳天章從台灣民間宗教和經典文學裡取得養分,從人性本質面向進行故事編排,在既定的悲情與宿命中,以華麗歡樂的演員及佈景,呈現出苦中作樂的悲喜劇氛圍。

 



吳天章,〈關於蔣經國的統治〉,1991,99x117cm,油彩、畫布

 

吳天章的作品和政治脫不了關係的,與其說是某一些單一的歷史、政治事件,應該說是累積在時代,累積在整個扭曲變形甚至腐敗的空間場域的所有的錯綜複雜的潮濕元素之中,這些甚至還滲透進他的血肉、神經、誇張的表情、詭異的笑容、以及複雜難解的夢境之中,終至所有都無法區分成為黏稠的一體。

 

|黃海鳴 台北市立美術館館長(2012-2015)

 

02
創作表現 Creative Style

「假假」矯飾特質一直被視為吳天章主要創作風格。

 

吳天章個人的看法是:「假假」的氣質來自台灣統治者所造成的那種粗糙、可替代、無長久經營的流亡心態;常民文化裡,也經常濫竽充數、以假亂真。

 

透過一再凸顯這些假假矯飾的「形而下」風格,吳天章創造了一種虛/實交替狀態的「偽裝」曖昧性。

 

|王鏡玲 藝評家

 

吳天章的「假假」矯飾風格,出於創作初期的物質缺乏,於是大量使用了粗糙、亮麗、俗艷的便宜物品來節省舞台佈置的成本,會採用這樣的替代手法,跟他成長背景息息相關。吳天章成長於基隆,在台灣加工出口時期,基隆充斥著高級品的仿冒品,仿冒品的出現代表著經濟成長後的文化假造、階級的僭越、人民使用心態上的糾葛,吳天章特意將這些感受挪至作品中,表現出「以假亂真」、「假假」矯飾的精神狀態。

 



吳天章,〈黃粱夢〉,2003,120x200.3cm / 240x400.6cm,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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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局部  |吳天章,〈黃粱夢〉,2003,120x200.3cm / 240x400.6cm,雷射相紙輸出

 

吳天章作品中的「假假」矯飾風格,也反映了吳天章對台灣歷史的理解與詮釋,正如同加工出口的產品往往只是短暫停留,無須追本溯源,也不用縱觀全局,與歷代殖民政府停留在台灣的心態不謀而合。

 

我認為台灣早期是一個沒有國家認同的地方,所有外來的政權都想要掠奪它的資源,在無法一勞永逸時,就會發展出這「替代文化」。一種掠奪土地,忘了長治久安的認同關係。它沒有長遠的打算……,沒有覺得哪個東西需要長久。我們在台灣風景區常看到的是用水泥做成的竹子樣,假假的,「竹竿裝菜刀」,凡是湊合著,不需太講究,這就是台灣人長期的視覺習慣,而視覺習慣就變成集體潛意識了。

 

這種「假假的」精神狀態正是我所要表達的……,它發展出一種廉價、速食、絢麗且譁眾取寵的方式,展現出一種「俗」的美感經驗,常民文化中強烈的「替代性」且「偽造性格」,正可印證台灣整個外來文化的殖民歷史。

 

|吳天章

 

03
懾相系列 Shock Shot Series

偽瞬間攝影

 

若能夠做到每個細節都完美無瑕,就能封存時間了。

 

|吳天章

 

吳天章的創作以十年為一個時期,第一個十年是1980年代的平面繪畫時期,第二個十年是1990年代的複合媒材時期,2000年以後,吳天章進入到第三個十年──數位影像時期,代表系列是《懾相系列》。

 

《懾相系列》中的「懾」與「相」二字,分別代表著「震懾」與「照相」,中國攝影史中關於「攝魂術」的故事深深吸引著吳天章,故事講述十九世紀中國人民初次接觸攝影時,認為攝影會「攝人魂魄」。吳天章將「懾」與「相」兩個名詞合在一起,他將自己的作品視為「遺照」,是為生前最美好的影像進行留影,將「時間」封存,把「靈魂」震懾進作品之中。

 

在1990年代的複合媒材時期,吳天章就使用過攝影技術,但在《懾相系列》中,吳天章不僅使用了攝影技術,還大量使用了數位媒材進行前期及後期製作。

 

攝影機是照單全收,好的壞的都照單全收,我發現瞬間攝影根本無暇兼顧,顧了前面,顧不了後面,它不可能這麼精準。

 

|吳天章

 



吳天章,〈夙夜匪懈〉,2008,120x200.7cm / 240x402cm,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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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局部  |吳天章,〈夙夜匪懈〉,2008,120x200.7cm / 240x402cm,雷射相紙輸出

 

吳天章使用數位媒材彌補攝影技術的不足,他先用3D軟體進行前置作業,在軟體上進行無數次的草圖模擬,然後將演員請至攝影棚進行排練及攝影,再透過後期影像編輯器的協助,將五十至七十件底片拆解、扭曲、變形及重組,並把所有瑕疵修復至完美,最後輸出完成一件作品。

 

吳天章曾說,當每個細節都飽滿到無懈可擊時,時間就被封存了。

 

這時的它有一種寧靜的美感,很深沉的。我的攝影有繪畫性。但它又是騙人的,因為你相信有這樣的瞬間,這是一種「偽瞬間攝影」。

 

|吳天章

 

內容/人情敘事

 

吳天章自稱為台客藝術家,所見所聞、所感所識皆來自台灣這塊土地,在《懾相系列》中,吳天章多次置入了台灣民俗傳說及傳統信仰,作品中的人物實際上都被吳天章進行過「後製」,侏儒、唐氏症、遲緩兒的特徵都是電腦加工的結果。

 

我對那些裝錯靈魂的人最感興趣,其實是上帝跟他們開了個玩笑。

 

特異的人有特殊的情慾,他們壓抑因為接收不到正常的愛,反而發展出比較奇特的情愛,它其實有另一種創造力……。這不是一般人可以發展出來的東西,那是上帝給他們的試煉、考驗。

 

|吳天章

 



吳天章,〈日行一善〉,2007,120x199cm / 240x402cm,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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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協同心〉(2001)、〈同舟共濟〉(2002)、〈黃粱夢〉(2003)、〈夢魂術〉(2004)和〈移山倒海術〉(2005),五件作品皆以圖像作為主要表現,配合道教籤詩的文字,在華麗魔幻的「假假」矯飾風格佈景下,訴說著男女情愛、兄弟情誼、生死輪迴、階級壓迫等內容,建構出一件件帶有悲劇色彩的人性寓言作品。

 



吳天章,〈夢魂術〉,2004,120x177cm / 240x355cm,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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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局部  |吳天章,〈夢魂術〉,2004,120x177cm / 240x355cm,雷射相紙輸出

 

〈日行一善〉(2007)、〈夙夜匪懈〉(2008)、〈瞎子摸巷〉(2008)、〈千鈞一髮〉(2009),四件作品似乎開始脫離了人性宿命與現實的悲劇詮釋,作品中的人物在舞台上出現了自娛娛人、搏君一笑的黑色喜劇氛圍,藝評家王嘉驥曾經如此形容〈瞎子摸巷〉作品:

 

〈瞎子摸巷〉盡管仍須無奈地「以盲導盲」,但是,他們共用命運,彼此搭連,勇於向前迎接現實,非但給人卑微卻不悲觀的生存印象,從中也透露了似有救贖的微光。

 

|王嘉驥 藝評家

 



吳天章,〈瞎子摸巷〉,2008,120x239cm / 240x478cm,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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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莘,《偽青春顯相館──吳天章》,台北:台北市立美術館,2012年。
王鏡玲,〈真正的吳天章,就是吳天章?──試窺吳天章的視覺意象〉,《現代美術雙月刊No.136》,2008,頁30-51。
王嘉驥,〈以藝術喚魅──論吳天章的情慾劇場〉,《吳天章1984──2013》,台北:耿畫廊,2015,頁6-15。
04
展場紀錄 Exhibi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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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藝術家介紹 about artist
吳天章
吳天章
Wu Tien-Chang
1980
中國文化大學畢業
1956
出生於台灣台北
個展
2014
【喚‧魅】吳天章個展,台北當代藝術館,台北,台灣
2013
【偽青春顯相館】吳天章個展,耿畫廊,台北,台灣
2012
【喚‧魅】吳天章個展,耿畫廊,台北,台灣/北京,中國
2011
【孌】吳天章個展,關渡美術館,台北,台灣
2010
【Shock Shot─2010吳天章個展】 Soho Photo Gallery 紐約 美國
2009
【普天同慶】莊普/吳天章雙個展(藝術北京博覽會),全國農業展覽館(大趨勢畫廊展位),北京,中國
【普天同慶】莊普/吳天章雙個展,大趨勢畫廊,台北,台灣
2008
【懾─相】吳天章個展,大趨勢畫廊,台北,台灣
1997
【吳天章個展】,印象畫廊,台北,台灣
【台灣現代藝術序幕系列(2)】吳天章個展,MOMA畫廊,福岡,日本
1990
【四個時代】吳天章個展,台北巿立美術館,台北,台灣
1987
【傷害症候群】吳天章個展,台北巿立美術館,台北,台灣
06
作品選件 Selected Works
01
永協同心 2001|吳天章
尺寸 120x171.5cm / 240x343.2cm
媒材
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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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協同心 2001|吳天章
02
同舟共濟 2002|吳天章
尺寸 120x205.4cm / 240x410.9cm
媒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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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舟共濟 2002|吳天章
03
黃粱夢 2003|吳天章
尺寸 120x200.3cm / 240x400.6cm
媒材
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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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粱夢 2003|吳天章
04
夢魂術 2004|吳天章
尺寸 120x177cm / 240x355 cm
媒材
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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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魂術 2004|吳天章
05
移山倒海 2005|吳天章
尺寸 120x187cm / 240x375.5 cm
媒材
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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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山倒海 2005|吳天章
06
日行一善 2007|吳天章
尺寸 120x197cm / 240x394cm
媒材
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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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行一善 2007|吳天章
07
夙夜匪懈 2008|吳天章
尺寸 120x200.8cm / 240x402cm
媒材
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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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匪懈 2008|吳天章
08
瞎子摸巷 2008|吳天章
尺寸 120x239cm / 240x478cm
媒材
雷射相紙輸出
前往m作品
瞎子摸巷 2008|吳天章
09
千鈞一髮 2009|吳天章
尺寸 120x200cm / 240x400.6cm
媒材
雷射相紙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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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髮 2009|吳天章